第三卷

○张喜猷

广陵张嘉猷者,唐宝应初为明州司马,遇疾卒。载丧还家,葬于广陵南郭门外。永泰初,其故人有劳氏者,行至郭南,坐浮图下,忽见猷乘白马自南来,见劳下马,相慰如平生,然不脱席帽,低头而语。劳问冥中有何罪福,猷云:“罪福昭然,莫不随所为而得。但我素持《金刚经》,今得无累,亦当别有所适,在旬月间耳。卿还,为白家兄,令为转《金刚经》一千遍,何故将我香炉盛诸恶物卿家亦有两卷经,幸为转诵,增己之福。”言讫,遂诀而去。劳昏昧,久之方寤去。


○魏恂

唐魏恂,左庶子尚德之子,持《金刚经》。神功初,为监门卫大将军。时京有蔡策者,暴亡,数日方苏。自云初至,冥司怪以追人不得,将挞其使者。使者云:“将军魏恂持《金刚经》善神拥护,追之不得。”即别遣使覆追,须臾,还报并同。冥官曰:“且罢追。”恂闻,尤加精进。


○杜思讷

唐潞州铜钅是县人杜思讷,以持《金刚经》力,疾病得愈。每至持经之日,必觌神光。


○龙兴寺主

唐原州龙兴寺,因大斋会,寺主会僧夏腊既高,是为宿德,坐丽宾头之下。有小?僧者,自外后至,以无坐所,唯寺主下旷一位,小?僧欲坐,寺主辄叱之。如是数次,小?僧恐斋失时,竟来就坐。寺主怒甚,倚柱而坐,以掌掴之。方欲举手,大袖为柱所压,不得下,合掌惊骇。小僧惭沮,不斋而还房。众议恐是小?僧道德所致。寺主遂与寺众同往礼敬,小?僧惶惧,自言:“初无道行,不敢滥受大德礼数。”逡巡走去。因问平生作何行业,云:“二十年唯持《金刚经》。”众皆赞叹,谓是金刚护持之力。便于柱所焚香顶礼,咒云:“若是金刚神力,当还此衣。”于是随手而出也。


○陈哲

唐临安陈哲者,家住余杭,精一练行,持《金刚经》。广德初,武康草贼朱潭寇余杭。哲富于财,将搬移产避之。寻而贼至,哲谓是官军,问贼今近远。群贼大怒曰:“何物老狗,敢辱我!”争以剑刺之。每下一剑,则有五色圆光径五六尺以蔽哲身。刺不能中,贼惊叹,谓是圣人。莫不惭悔,舍之而去。


○僧道宪 唐圣善寺僧道宪,俗姓元氏—元中,住持于江州大云寺,法侣称之。时刺史元某欲谷画观世音七铺,以宪练行,委之勾当。宪令画工持斋洁己,诸彩色悉以乳头香代胶,备极清净,元深嘉之。事毕,往预宁斫排,造文殊堂。排成将还,忽然堕水,江流湍急,同侣求拯无由。宪堕水之际,便思念观世音,见水底有异光,久而视之,见所画七菩萨立在左右,谓宪曰:“尔但念南无菩萨。”宪行李如昼。犹知在水底,惧未免死,乃思计云:“念阿弥陀佛。”又念阿弥佛,其七菩萨并未捧足。将至水上,衣服无所污染,与排相随,俱行四十余里。宪天宝初灭度。今江州大云寺七菩萨见在,兼画落水事云耳。


○成

成者,唐天宝初,为长沙尉。部送河南桥木,始至扬州,累遭风水,遗失差众。扬州所司谓盗卖其木,拷掠行夫。不胜楚痛,妄云破用。扬州转帖潭府,时班景倩为潭府严察之吏也,长沙府别将钱堂杨觐利其使,与景倩左右构成。景倩使觐来收等,觐至扬州,以小枷枷。陆路递行,至宁江。方入船,乃以连钅巢钅巢枷,附于船梁,四面悉皆钉塞,唯开小孔,出入饭食等。意若至潭府必死,发扬州,便心念救苦观世音菩萨。恒一日一食,或时不食,但饮水清斋。经十余日,至滁口。夕墓之际,念诵恳至,其枷及钅巢,忽然开解。形体萧然,无所累著。伺夜深,舟人尽卧,乃拆所钉,拔除出船背。至觐房上,呼曰:“杨觐,汝如我何?”觐初惊起,问何得至此。曰:“当葬江鱼腹中,岂与汝辈成功耶!”因决意赴水。初至潭底,须臾遇一浮木,中有竖枝,骑木抱,得至水面。中夜黑暗,四顾茫然,木既至潭底,又复浮出。意至心念观世音,乃漂然忽尔翻转,随水中木而行。知已至岸,使芦中潜伏。又江边多猛兽,往来顾视,亦不相害。至明,投近村。村中为装束,送至滁州。州官寮叹美,为市驴马粮食等。便入京,于御史台申理。初,杨觐既失,一时溃散。觐因此亦出家焉。


○王琦 唐王琦,太原人也。居荥阳,自童孺不茹荤血。大历初,为衢州司户。性好常持诵《观音经》。自少及长,数患重病,其于念诵,无不差愈。念诵之时,必有异类谲诡之状,来相触恼,以琦心正不能干。初,琦年九岁时,患病五六日,因不能言。忽闻门外一人呼名云:“我来追汝。”因便随去。行五十里许。至一府舍。舍中官长大惊云:“何以误将此小儿来即宜遣还!”旁人云:“凡召人来,不合放去,当合作使,方可去尔。”官云:“有狗合死。”令琦取狗。诉幼小不任独行,官令与使者同去。中路,使者授一丸与琦,状如球子,令琦击狗家门。狗出,乃以掷之,狗吞丸立死。官云:“使毕可还。”后又遇病,忽觉四支内有八十二人,眉眼口鼻,各有所守。其在臂脚内者,往来攻其血肉,每至腕节之间,必有相冲击,病闷不可忍。琦问:“汝辈欲杀我耶?”答云:“为君理病。何杀之有?”琦言:“若理病,当致盛馔哺尔。”鬼等大喜叫肉中。翌日,为设食,食毕皆去,所病亦愈。琦先畜一净刀子,长尺余,每念诵即持之。及患天行,恒置刀床头,以自卫护。后疾甚,暗中乃力起,念观世音菩萨。暗忽如昼,见刀刃向上。有僧来,与琦偶坐,问琦此是何刀,琦云:“是杀魔刀。”僧遂奄灭。俄有铁锤空中下,击刀。累击二百余下,锤悉破碎,而刀不损。又见大铁钅水罐,可受二百余石,覆向下。有二大人执杵旁。问琦:“君识此否?”琦答云:“不识。”人云:“此铁钅狱也。”琦云:“正要此狱禁魔鬼。”言毕并灭。又见床舁珍馔,可百床,从门而出。又见数百人,皆炫服,列在宅中。因见其亡父,手持一刀,怒云:“无屋处汝。”其人一时溃散,顷之疾愈。乾元中,在江陵,又疾笃,复至心念观音。遥见数百鬼,乘船而至。远来饥饿,就琦求食。遂令家人造食施于庭中,群鬼列坐。琦口中有二鬼跃出,就坐食讫,初云:“未了。”琦云:“非要衣耶?”鬼言:“正尔。”乃令家人造纸衣数十对,又为绯绿等衫,庭中焚之。鬼著而散,疾亦寻愈。永泰中,又病笃,乃于灯下,澄心诵《多心经》。忽有一声如鸟飞,从坐处肉中浸淫向上,因尔口去不得合。心念此必有魔相恼,乃益澄定,须臾如故。复见床前死尸C胀,有蛇大如瓮,兼诸鬼,多是先识死人,撩乱烁己。琦闭目,至心诵经二十四遍,寂然而灭。至三十九遍,懈而获寐,翌日复愈。又其妻李氏,曾遇疾疫疠,琦灯下至心为诵多心经,得四五句。忽见灯下有三人头,中间一头,是李氏近死之婢。便闻李氏口中作噫声,因自扶坐。李瞪目不能言,但以手指东西及上下,状如见物。琦令奴以长刀,随李所指斩之。久乃寤,云:“王三郎耶?”盖以弟呼琦。琦问所指云何,李云:“见窗中一人,鼻长数尺,复见床前二物,状如骆驼。又见屋上悉张朱帘幕,皆被奴刀斫获断破,一时消散。”琦却诵经四十九遍,李氏寻愈也。


○张御史 张某,唐天宝中为御史判官,奉使淮南推覆,将渡淮。有黄衫人自后奔走来渡,谓有急事,特驻舟,洎至,乃云:“附载渡淮耳。”御船者欲驱击之,兼责让:“何以欲济而辄停留判官?”某云:“无击。”反责所由云:“载一百姓渡淮,亦何苦也?”亲以余食哺之,其人甚愧恧。既济,与某分路,须臾至前驿,已在门所。某意是嘱请,心甚嫌之,谓曰:“吾适渡汝,何为复至可即遽去。”云:“己实非人,欲与判官议事,非左右所闻。”因屏左右。云:“奉命取君,合淮中溺死。适承一馔,固不忘。已蒙厚恩,只可一日停留耳。”某求还至舍,有所遗嘱。鬼云:“一日之外不敢违也。我虽为使,然在地下职类人间里尹坊胥尔。”某欲前请救,鬼云:“人鬼异路,无宜相逼,恐不免耳。”某遥拜,鬼云:“能一日之内转千卷《续命经》,当得延寿。”言讫,出去。至门又回,谓云:“识《续命经》否?”某初未了知。鬼云:“即人间《金刚经》也。”某云:“今日已晚,何由转得千卷经?”鬼云:“但是人转则可。”某乃大呼传舍中及他百姓等数十人同转。至明日晚,终千遍讫。鬼又至,云:“判官已免,会须暂谒地府。”众人皆见黄衫吏与某相随出门。既见王,具言千遍《续命经》足,得延寿命。取检云:“与所诵实同。”因合掌云:“若尔,尤当更得十载寿。”便放重生。至门前,所追吏云:“坐追判官迟回,今已遇捶。”乃袒示之,愿乞少钱。某云:“我贫士,且在逆旅,多恐不办。”鬼云:“唯二百千。”某云:‘若是纸钱,当奉五百贯。”鬼云:“感君厚意,但我德素薄,何由受汝许钱,二百千正可。”某云:“今我亦鬼耳,夜还逆旅,未易办得。”鬼云:“判官但心念令妻子还,我自当得之。”某遂心念甚至,鬼云:“已领讫。”须臾复至,云:“夫人欲与,阿奶不肯。”又令某心念阿奶,须臾曰:“得矣。”某因冥然如落深坑,因此遂活。求假还家,具说其事,妻云:“是夕梦君已死,求二百千纸钱,欲便市造。阿奶故云:‘梦中事何足信!’其夕,阿奶又梦。”因得十年后卒也。


○李昕 唐李昕者,善持《千手千眼咒》。有人患疟鬼,昕乃咒之,其鬼见形,谓人曰:“我本欲大困辱君,为惧李十四郎,不敢复往。”十四郎,即昕也。昕家在东郡,客游河南,其妹染疾死,数日苏,说云:“初被数人领入坟墓间,复有数十人,欲相凌辱。其中一人忽云:‘此李十四郎妹也,汝辈欲何之今李十四郎已还,不久至舍。彼善人也,如闻吾等取其妹,必以神咒相困辱,不如早送还之。’乃相与送女至舍。女活后,昕亦到舍也。
○李洽

山人李洽。自都入京。行至灞上,逢吏持帖,云:“追洽。”洽视帖,文字错乱,不可复识。谓吏曰:“帖书乃以狼籍。”吏曰:“此是阎罗王帖。”洽闻之悲泣,请吏暂还,与家人别。吏与偕行过市,见诸肆中馈馔,吏视之久,洽问:“君欲食乎?”曰:“然。”乃将钱一千,随其所欲即买。止得一味。与吏食毕,甚悦。谓洽曰:“今可速写《金光明经》,或当得免。”洽至家写经毕,别家人,与吏去。行数十里,至城,壁宇峻严。因问此为何城,吏云:“安禄山作乱,成司恐贼越逸,故作此城以遏之。”又问城主为谁,曰:“是邬元昌。”洽素与城主有故,请为通之。元昌召人,相见悲喜。须臾,有兵马数十万至城而过,元昌留洽坐,出门迎候。久之乃回,洽问此兵云何,曰:“阎罗王往西京大安国寺也。”既至寺,登百尺高座。王将簿阅,云:“此人新造金光明经,遂得延算,故未合死。”元昌叹羡良久,令人送回,因此得活。


○王乙

王乙者,自少恒持《如意轮咒》—元初,徒侣三人将适北河。有船夫求载乙等,不甚论钱直,云:“正尔自行,故不计价。”乙初不欲去,谓其徒曰:“彼贱其价,是诱我也。得非苞藏祸心乎?”舡人云:“所得资者,只以供酒肉之资,但因长者得不滞行李尔。”其徒信之,乃渡。仍市酒共饮,频举酒属乙。乙屡闻空中言:“勿饮。”心愈惊骇。因是有所疑,酒虽入口者,亦潜吐出,由是独得不醉。洎夜秉烛,其徒悉已大鼾。乙虑有非道,默坐念咒。忽见舡人,持一大斧,刀长五六寸,从水仓中入,断二奴头,又斩二伴。次当至乙,乙伏地受死,其烛忽尔遂灭,乙被砍三斧。背后有门,久已钉塞,忽有二人从门扶乙投水,岸下水深,又投于岸。血虽被体,而不甚痛。行十余里,至一草舍,扬声云:“被贼劫。”舍中人收乙入房,以为拒闭。及报县,吏人引乙至劫所,见岸高数十丈,方知神咒之力。后五六日,汴州获贼,问所以,云:“烛光忽暗,便失王乙,不知所之。”一疮虽破,而不损骨,寻而平愈如故。此持《如意轮咒》之功也。


○钳耳含光

竺山县丞钳耳含光者,其妻陆氏,死经半岁。含光秩满,从家居竺山寺。有大墩,暇日登望,忽于墩侧见陆氏。相见悲喜,问其死事,便尔北望,见一大城,云:“所居在此。”邀含光同去。入城,城中屋宇壮丽,与人间不殊。傍有一院,院内西行,有房数十间,陆氏处第三房。夫妇之情,不异平素,衣玩服具亦尔。久之,日暮,谓含光曰:“地府严切,君宜且还,后日可领儿子等来,欲有所嘱。明日不烦来也。”及翌日,含光又往。陆氏见之,惊愕曰:“戒卿勿来,何得复至?”顷之,有绯衣吏,侍从数十人,来入院。陆氏令含光入床下,垂毡至地以障之,戒使勿视,恐主客有犯。俄闻外呼陆四娘,陆氏走出。含光初甚怖惧,后稍窃视,院中都有二十八妇人,绯衣各令解髻,两两结,投釜中。冤楚之声,闻乎数里,火灭乃去。陆氏径走入房,含光见人,接手床上,良久闷绝。既寤,含光问:“平生斋菜,诵经念佛,何以更受此苦?”答云:“昔欲终时,有僧见诣,令写《金光明经》,当时许之。病亟草草,遂忘遗嘱,坐是受妄语报,罹此酷罚。所欲见儿子者,正为造《金光明经》,今君已见,无烦儿子也。”含光还家,乃具向诸子说其事,悲泣终夕。及明往视,已不复见,但荒草耳。遂货家产,得五百千。刺史已下,各有资助,满二千贯文。乃令长子载往五台写经。至山中,遍历诸台,未有定居。寻而又上台,山路之半,遇一老僧,谓之曰:“写经救母,何尔迟回!留钱于台,宜速还写《金刚经》也。”言讫不见。其子知是文殊菩萨,留钱而还。乃至舍写经毕,上墩,又见地狱,因尔直入。遇闭门,乃扣之,门内问:“是谁?”钳耳赞府即云:“是我。”久之,有妇人出,曰:“贵ト令相谢,写经之力,已得托生人间,千万珍重。”含光乃问:“夫人何故居此?”答云:“罪状颇同,故复在此尔。”


○席豫 唐开元初,席豫以监察御史按覆河西。去河西两驿,下食,求羊肝不得,挞主驿吏。外白肝至,见肝在盘中遥动不息,豫颦蹙良久,令持去,乃取一绢,为羊铸佛。半日许,豫暴卒,随吏见王,王曰:“杀生有道,何故生取其肝,独能忍乎?”豫云:“初虽求肝,肝至见动,实不敢食。”言讫,见一小佛从云飞下,王起顶礼。佛言:“如豫所陈。”王谓羊曰:“他不食汝肝,今欲如何?”寻放豫还也。


○苏

唐尚书苏,少时有人相之,云:“当至尚书,位终二品。”后至尚书三品。病亟,呼巫觋视之,巫云:“公命尽,不可复起。”因复论相者之言,巫云:“公初实然,由作桂府时杀二人,今此二人地下诉公,所司减二年寿,以此不至二品。”夙莅桂州,有二吏诉县令,为令杀吏。乃嗟叹久之而死。
○张纵

唐泉州晋江县尉张纵者,好啖。忽被病死,心上犹暖。后七日苏,云初有黄衫吏告云:“王追。”纵随行,寻见王。王问使:“我追张纵,何故将张纵来,宜速遣去。”旁有一吏白王曰:“此人好啖脍,暂可罚为鱼。”王令纵去作鱼,又曰:“当还本身。”便被所白之吏引至河边,推纵入水,化成小鱼,长一寸许。日夕增长,至七日,长二尺余。忽见罟师至河所下网,意中甚惧,不觉已入网中,为罟师所得,置之船中草下。须臾,闻晋江王丞使人求鱼为,罟师初以小鱼与之,还被杖。复至网所搜索,乃于草下得鲤,持还王家至前堂,见丞夫人对镜理妆,偏袒一膊。至厨中,被脍人将刀削麟,初不觉痛,但觉铁冷泓然。寻被剪头,本身遂活。时殿下侍御史李萼左迁晋江尉,正在王家餐,闻纵活,遽往视之。既入,纵迎接其手,谓萼曰:“餐脍饱耶?”萼因问何以得知,纵具言始末,方知所餐之鳞,是纵本身焉。
○杜暹

杜暹幼时,曾自蒲津济河,河流湍急。时入舟者众,舟人已解缆,岸上有一老人,呼“杜秀才可下。”其言极苦。暹不得已往见,与语久之。船人待暹不至,弃补于岸,便发。暹与老人交言未尽,顾视船去,意甚恨恨。是日风急浪粗,忽见水中有数十手攀船没,徒侣皆死,唯暹获存。老人谓暹曰:“子卿业贵极,故来相救。”言终不见。暹后累迁至公卿。


○皇甫氏

唐仆射裴遵庆,母皇甫氏,少时常持经,经函中有小?珊瑚树。异时,忽有小龙骨一具立于树侧,时人以为裴氏休祥。上元中,遵庆遂居宰辅云尔。


○句容佐史句容县佐史能啖至数十斤,恒食不饱。县令闻其善啖,乃出百斤。史快食至尽,因觉气闷,久之,吐出一物,状如麻鞋底。县令命洗出,安所,悉成水。累问医人术士,莫能名之。令小吏持往杨州卖之,冀有识者。诫之:“若有买者,但高举其价,看至几钱。”其人至杨州,四五日,有胡求买,初起一千,累增其价,至三百贯文。胡辄还之,初无酬酢,人谓胡曰:“是句容县令家物,君必买之,当相随去。”胡因随至句容。县令问此是何物,胡云:“此是销鱼之精,亦能销人腹中块病。人有患者,以一片如指端,绳系之置病所,其块即销。我本国太子少患此病,父求愈病者,赏之千金。君若见卖,当获大利。”令竟卖半与之。


○武胜之

唐开元末,太原武胜之为宣州司士,知静江事。忽于滩中见雷公践微云逐小黄蛇,盘绕滩上。静江夫戏投以石,中蛇,铿然作金声,雷公乃飞去。使人往视,得一铜剑,上有篆“许旌阳斩蛟第三剑”云。


○破山剑 近世有士人耕地得剑,磨洗诣市。有胡人求买,初还一千,累上至百贯,士人不可。胡随至其家,爱玩不舍,遂至百万。已克,明日持直取剑。会夜佳月,士人与其妻持剑共视,笑云:“此亦何堪,至是贵价!”庭中有捣帛石,以剑指之,石即中断。及明,胡载钱至,取剑视之,叹曰:“剑光已尽,何得如此?”不复买。士人诘之,胡曰:“此是破山剑,唯可一用,吾欲持之以破宝山。今光芒顿尽,疑有所触。”士人夫妻悔恨,向胡说其事,胡以十千买之而去。


○顾琮

顾琮为补阙,尝有罪系诏狱,当伏法。琮一夕忧愁,坐而假寐,忽梦见其母下体。琮愈惧,形于颜色。流辈问,琮以梦告之,自谓不祥之甚也。时有善解者贺曰:“子其免乎!”问何以知之,曰:“太夫人下体,是足下生路也。重见生路,何吉如之!吾是以贺也。”明日,门下侍郎薛稷奏刑失人,竟得免。琮后至宰相。


○玄宗 玄宗尝梦落殿,有孝子扶上。他日以问高力士,力士云:“孝子素衣,此是韦见素耳。”帝深然之。数日,自吏部侍郎拜相。


○吕


吕尝昼梦地府所追,随见判官。判官云:“此人勋业甚高,当不为用。”便仰白:“母老子幼,家无所主。”控告甚切。判官令将过王,寻闻左右白王:“此人已得一替。”问替为谁,云:“是蒯适。”王曰:“蒯适名士,职当其任。”遂放。时与妻兄顾况同宿,既觉,为况说之。后数十日,而适摄吴县丞,甚无恙。而况数玩,以为欢笑。适月余罢职,修第于吴之积善里。忽有走卒冲入,谒云:“丁侍御传语,令参三郎。”适云:“初不闻有丁侍御,为谁?”卒曰:“是仙芝。”适曰:“仙芝卒于余杭,何名侍御?”卒曰:“地下侍御耳。”适恶之,曰:“地下侍御,何意传语生人。”卒曰:“兼令相追,不独传语。名籍已定,难可改移。”适求其白丁侍御,己未合死,乞为求代。卒去复来,云:“侍御不许,催令促装。”因中疾,数日而死。


○楚

著作佐郎楚,大历中,疫疠笃重,四十日低迷不知人。后一日,忽梦黄衣女道士至所,谓之曰:“汝有官禄,初未合死。”因呼:“范政,将药来。”忽见小儿持琉璃瓶,大角碗写药,饮皆便愈。及明,许叔冀令送药来。疾久困,初不开目,见小儿及碗药皆昨夜所见,因呼小儿为“范政”,问之信然。其疾遂愈。


○薛义

秘省校书河东薛义,其妹夫崔秘者,为桐庐尉。义与叔母韦氏为客,在秘家。久之,遇┲疾,数月绵辍,几死。韦氏深忧,夜梦神人,白衣冠袷单衣,韦氏因合掌致敬,求理义病。神人曰:“此久不治,便成勃疟,则不可治矣。”因以二符兼咒授韦氏。咒曰:“勃疟勃疟,四山之神,使我来缚。六丁使者,五道将军,收汝精气,摄汝神鬼。速去速去,免逢此人。急急如律令。”但疾发,即诵之,及持符,其疾便愈。是时,韦氏少女年七岁,亦患┲疾,旁见一物,状如黑犬而蚝毛,神云:“此正病汝者,可急擒杀之,汝疾必愈。不尔,汝家二小婢,亦当患疟。”韦氏梦中杀犬。及觉,传咒于义,义至心持之,疾遂愈。韦氏女子亦愈,皆如其言也。


○召皎

安禄山以讨君侧为名,归罪杨氏,表陈其恶,乃牒东京送表。议者以其辞不利杨氏,难于传送,又恐他日禄山见殛,及使大理主簿召皎送表至京。玄宗览之不悦,但传诏言:“皎还。”皎出中书,见国忠,问:“送胡之表,无乃劳耶赖其不相罪状,忽有恶言,亦当送之乎?”呵使速去。皎还至戏口驿,意甚忙忙,坐厅上绳床,恍然如梦。忽觉绳床去地数丈,仰视,见一人介胄中立,呵叱左右二十余人令扑己。虽被拖拽,厅上复有一人,短帽紫衣,来云:“此非蒋清,无宜杀也。”遂见释放。皎数日还至洛。逆徒寻而亦至,皎与流辈数人守扃待命,悉被收缚。皎长大,有容止,而立居行首,往见贼将田乾贞。乾贞介胄而立,即前床间所梦者也。逆呵呼皎云:“何物小人,敢抗王师!”命左右仆杀。手力始至,严庄遽从厅下曰:“此非蒋清,无宜加罪。”乾贞方问其姓,云:“姓召。”因而见释。次至蒋,遂遇害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