逸田叟曰:老泉云:赏罚者,天下之公也;是非者,一人之私也。夫子作《春秋》,有一善,则举而赏之,有一恶,则举而罚之。虽是非出于一人,而赏罚公之天下,赏罚公而是非为至当矣。晦庵作《纲目》,严邪正之辨,显彰瘅之殊,继《春秋》而行诛心之法。凡此者,皆非朝廷史官之史也。然而大圣大贤,盖取实事而论之,以正万世之大纲,而垂百王之令典,非徒托诸空言而已。
熊也何人,敢附于作史之列!故但托诸空言以为外史。夫托诸空言,虽曰赏之,亦徒赏也;曰罚之,亦徒罚也。徒赏徒罚,游戏云尔。然其事则燕王靖难,建文逊国之事;其人则皆杀身夷族,成仁取义之人。是皆实有其事,实有其人,非空言也,曷云游戏哉!第以赏罚大权,畀诸赛儿一女子,奉建文之位号,忠贞者予以褒谥,奸叛者加以讨殛,是空言也,漫言之耳!夫如是,则褒不足荣,罚不足辱,爵不足以为劝,诛不足以为戒,谓之游戏,不亦宜乎?虽然,善善恶恶之公,千载以前,千载以后,无或不同,其于世道人心,亦微有关系存焉者,是则此书之本也。至若杂以仙灵幻化之情,海市楼台之景,乃游戏之余波耳,不免取讥于君子。岁次辛卯人日,吕熊文兆氏自跋于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