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贼魔欧阳天佐夜探对松山,遇上了一桩奇怪的事,他听那老寨主对他的徒弟说:“这只小铜箱子里边放着极其重要的东西,关系到十三省总镖局的人的性命。”让徒弟好好保管。欧阳天佐感觉到奇怪,就想把箱子夺到手里弄个清楚。想到这他用了熏香,阵阵淡烟飘进之后,呆了片刻,他双腿一蹲,“噌!”跳到天井当院,轻轻把门推开他就进了屋了。他打算把这年轻人用点穴之法点住,把这只铜箱子弄到手。想到这他迈步刚一进屋,可了不得了,就觉得脚下一软,忽听得天崩地裂一声响动“咔——嚓!”那个年轻人不见了,箱子也不见了,再看门窗全被铁闸封死,欧阳天佐吓得魂不附体,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啦。想要钻天不能,入地也不能,活活被困在这间房子里,把大贼魔急出了一身汗。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,又听到响亮的一声“咔!”门窗又都复了原了,听到外面有人咳嗽一声说道:“欧阳义士,你太不仗义了,为何恩将仇报?”
欧阳天佐从屋里出来到院里一看,灯光明亮,说话之人正是那位老寨主,身后站着二男二女还有十几个仆人,大贼魔脸一红,冲着老头一抱拳:“哎呀,老人家,我这个人十分好奇,我没有别的意思,就想弄明白您老人家是哪一位,想弄清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,故此才来偷盗,请老人家恕罪。”
“哈哈哈,欧阳天佐,这可是你自食其果,方才我把你拿住就把你放了,没想到你这个人贼性不改,竟敢伤我的徒弟,偷我的东西,实在是可恶之极,恕老朽无礼,我要将你抓获。”
欧阳天佐一听,什么?要抓我?那能行吗?大贼魔一笑:“哎呀,老人家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,你要抓我我可不干,我还有事情在身,等我办完了事情之后,再回来赔礼,对不起,再见。”
欧阳天佐说完了要走,老头哈哈一笑:“欧阳天佐,你往哪走,你给我站住!”
“唰!”一晃身躯把欧阳天佐就给拦住了。在老者身后那二男二女,各拽链子飞抓,老少五个人把欧阳天佐围住,五个人十把抓,呼呼生风,就好象十只手一挥,困住大贼魔,欧阳天佐左躲右闪,躲的不是那么利索,结果皮帽子也让人给抓掉了,皮坎肩也抓掉了,皮套裤也撕了,简直是狼狈不堪,把欧阳天佐急得“哎呀、哎呀”直叫。正在这时,墙上下来一个人,这人蹲在墙上,抱着肩膀,捋着小胡,往院子看着,一看大贼魔这狼狈相,这个人乐了。
“哈哈哈哈,呔!大贼魔不要担惊害怕,小弟在此!老人家别打了!”
说话间这人飘身落到天井当院,那老少五人撤回去,双手擎抓定睛观看,欧阳天佐也撤到一边,呼呼直喘,一边擦汗一边观看。来的这人身高不足五尺,身矬馁小,瘦小枯干,头上戴一字中,绢帕勒头,鬓插英雄球,周身穿青,蹲裆滚裤,抓地虎快靴,英雄氅在身后披着,斜挎镖囊,背后背着把宝剑——秋风落叶扫。再看此人一张黄脸膛,肉岗子眉毛,小鼻子头儿,菱角嘴,燕尾胡,一对锃明刷亮的眼睛,身前身后百步的威风,浑身上下一团的精气神。欧阳天佐一看此人高兴了,来的这人正是金头虎贾明他爹,钻云太宝消息大王贾斌久贾七爷。
贾斌久跟欧阳天佐有交情,不过,两个人见面就开玩笑,一句正经的也没有。七爷这是从哪来呢?自从肖金台的事情结束之后,贾斌久跟胜三哥请了几天假,回家安置安置,办完了事他又返回十三省总镖局,帮着胜英捉拿五寇,结果到镖局又扑空了,一打听人们都赶奔对松山去了。贾七爷就大吃一惊,因为他有耳闻哪,对松山总辖大寨主名字叫刘士英,人送绰号瞽目神魔。那刘士英不但武艺高强,而且诡计多端,山上山下全都是消息埋伏。
贾七爷跟刘士英的大哥刘士忠处得不错,两个人关系莫逆。刘士忠有个绰号叫妙手西洋,贾斌久叫消息大王,他俩都对西洋八宝,转心螺丝有研究。想当初两人同堂学徒,以后两个人又同出国考察,专门学习西洋埋伏,在一起呆了四年,后来才分手。贾斌久知道刘士忠是刘士英的哥哥,这座山都是他帮着修建的,如果胜三哥领着人到了对松山,那简直是太危险了,七爷不放心,这才离开镖局,日夜兼程赶奔对松山。来到山下一琢磨,我跟刘士英没什么来往,我先问问刘士忠去,他才赶奔内寨,没想到在这遇上了欧阳天佐,跟欧阳动手那老头就是刘士忠,在后边那二男二女是刘士忠的徒弟,全都是本家,两个男的,一个叫刘天永,一个叫刘天会,二女一个叫刘宝芝,一个叫刘宝仙。
贾七爷跳到天井当院,冲刘士忠一抱拳:“老哥哥一向可好,贾斌久有礼。”
刘士忠一看:“哎呀贤弟,你这是从哪来?”
“哥哥,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今天有事相求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咱们一会儿再谈,先把眼前这个纠纷解决了。贼魔,你过来。”
欧阳天佐走过来:“哎呀,混帐王八羔子你怎么才来?”这位七爷一笑:“才来还晚哪!按理应当说我就不管你这闲事,让你这贼魔多受点罪。快来见过,这就是对松山总辖大寨主刘士英的哥哥刘老侠客,人送绰号妙手西洋。”
“啊——”欧阳天佐这才明白,怪不得这老头儿派头这么大,闹了半天是刘士英的哥哥,大贼魔过来二次赔礼。刘士忠不好说什么了。“来来来,请到我房中一叙。”他把欧阳天佐、贾斌久让到屋里,让仆人献茶,三个人一边吃茶一边闲谈,贾七爷问欧阳天佐:“我说贼魔,你来是做什么?”
欧阳天佐口打唉声:“哎呀,别提啦。”
欧阳天佐就把胜英被抽进水漩,生死不明,大家为了给三哥报仇,捉拿五寇,来找刘士英辩理。刘士英不服,率喽罗兵在山口外排兵列队,因此双方展开一场激战,贾明力胜三阵,飞天玉虎蒋伯芳打死闵德润,大战九元真人,后来又与刘士英动手交锋,那刘士英把我们领进后山到了一个山包前,把秦尤、闵士琼等锁到山包之中,打赌击掌,三天破山包,如果成功我们就捉拿四寇,如果失败我们就不要人了,宁愿自己去打官司,胜三哥死算白死,为此事我跟我兄弟欧阳天佑,这才夜探对松山,没想到我对消息埋伏不通,这才掉进陷坑之中,被喽罗兵抓住,交给这老头刘士忠。刘士忠将我恩放,我为弄清实情,二次又回来,结果又好悬叫人家抓住,正在动手之时,贤弟赶到,这就是以往的实情经过。”
贾斌久听了别的都不觉怎么的,唯独听到胜三哥被抽到水漩之中,贾斌久把脚一跺:“哎呀,三哥呀,难道您出了危险不成?三哥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哥哥我也不活着了。”
贾七爷哭了,刘士忠和大贼魔苦苦相劝,贾斌久才止住悲声,把泪水擦了擦,问刘士忠:“哥哥,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?您瞒别人行,可瞒不了我,对松山的消息埋伏都是经您一手修造的,如今四寇就在山包之内,您是帮着刘士英,还是帮着我们,您说句痛快话!”
“这个……”刘士忠口打唉声不住地摇头,心里边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。说到这咱得交待一句。刘士忠和刘士英是亲哥俩,但是哥两个性格不同,刘士忠天生的忠厚、老实。刘士英善于抢洋斗胜,远在几十年前,经过他们哥俩的手创办对松山碧霞岭,开荒种地,开矿挣钱,因此这牌子就创出去了,钱挣得很多很多。他们恐怕这钱丢失,怎办呢?经刘士忠的手在后山修了个九宫八卦山,就是那个小山包。修它的目的是为了在里边存钱,积蓄粮草,可不是为了害人。刘士英花了五年心血,把它修得三环套月,五行八卦全都是埋伏。后来刘士忠和刘士英哥俩不睦,因为他俩主张的不一样,哥俩经常拌嘴,刘士忠一怒之下搬到后山,修了一座金斗寨自己去生活。刘士英留到前山掌权,从那以后哥俩很少见面,除了过年过节刘士英领着人给哥哥行礼,平日的时候,刘士忠总也不到前山去,老头吃喝不愁,就在后山一忍,教徒弟们练武,倒也清闲自在。今天事情也凑巧,欧阳天佐掉进陷坑,偏赶上被金斗寨的喽罗兵发现了,所以才被押着来见刘士忠,如果被前山的人发现,这个事还就麻烦了,这就是以往的经过。如今贾斌久这么一求他,刘士忠可有点为难了。为什么?您说向着谁?向着胜英他们吧,就得跟亲兄弟翻脸。向着自己人吧,自己人还没理,把老头愁得是长吁短叹。贾斌久嘿嘿一笑:
“老哥哥,您不要为难哪,您别忘了,任何事情都要一碗水端平,究竟谁是谁非您心里最清楚不过。我可不是吓唬你,你兄弟刘士英业已犯下不赦之罪呀!他不该把四寇留在山上,跟十三省总镖局为仇作对,您想想这四寇乃是朝廷的命犯,当今天子传令严拿,不抓住是绝不罢休哇。你兄弟竟敢把他们窝藏在山上,这分明是跟朝廷做对,早晚激怒了天子,发大兵攻打对松山,岂不把这座山化成平地,到时候要追究起来,你是他哥哥,也得陪着他掉脑袋,你们老刘家的人连祖坟都得让人家刨了哇。如果您现在帮助我们抓住四寇,我们还可以想办法给你周旋这个事情,虽然刘士英做得不对,但是他哥哥能帮他立功赎罪,朝廷还可以从轻处理,您权衡轻重,好好想想到底应该不应该帮忙?”
贾斌久这番话正说到点子上,刘士忠激凌凌打个冷颤,热汗直流。心想,可不吗,贾斌久说的不是不对呀,我兄弟怎能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,倘若激怒了官兵,我们这小小的对松山就得化为平地,把我们家祖坟都得刨了,我招谁惹谁了?也得陪着他掉脑袋呀!想到这刘士忠站起来了:“好吧,贤弟,现在我已下决心,帮着你们捉拿贼寇就是。不过,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,一旦破山的那一天,官府查到我兄弟头上,请各位多给说几句好话。”
“大哥,您放心吧,全有我们呢,只要您肯给帮忙。我想十三省总镖局的人都会通情达理。”
刘士忠下定决心,叫大徒弟刘天永把那只大铜箱子拿来,打开,从里面把五行八卦山的山图拿出来了,展开一看,上边除了圈就是叉,欧阳天佐是看不明白,贾斌久可一目了然。有了这张图,破五行八卦山易如反掌。闹了半天这就是山图哇。刘士忠把灯端到眼前,教给贾斌久如何如何的破法,贾斌久是一一记下,把图搁起来。刘士忠想事不宜迟,说干说干。带着二男二女四个徒弟,跟贾斌久欧阳天佐起身赶奔前山,目的想到八卦山把那机关都破了,然后把四寇抓住。哪知道刚一出门,就见大道上锣声响亮,灯球火把,亮如白昼,有人把去路拦住,刘士忠就是一愣,借灯光一看,来者非别,正是他兄弟瞽目神魔刘士英。在刘士英身后有震八方林士佩,宝刀大将韩殿奎,还有一人叫神镖将秦义龙,还有九元真人等等各位寨主。
刘士忠一惊,心想我兄弟怎么来了?甭问,大概是走漏了消息。
刘士英是怎么来的呢?并不奇怪,后山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能没有耳闻吗?早有人把探听的消息向他禀报,刘士英不知内情,故此领着人到后山查看。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他哥哥刘士忠。
刘士英定睛一看,那不是大贼魔欧阳天佐,还有个矬子?认出来了,那不是钻云太保消息大王贾斌久呀?跟哥哥都站在一起。刘士英这心里就是一翻,暗中想,哥哥,哥哥,难道你胳膊时往外拐,调炮往里打,你想帮着我的仇人破我的五行八卦山吗?刘士英心里格外的不痛快,但是在众人面前,又不好跟哥哥翻脸,只得强压怒火紧行两步,冲着刘士忠一躬到地:“哥哥,您这是上哪去,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?”
刘士忠一见兄弟火往上撞,心说你还有脸问我哪,你做的好事!刘士忠想到这把脸往下一沉:“士英,你不用问了,我要问问你,这么晚了,你领着一伙人要干什么?”
“哥哥,我听喽罗兵禀报,有人夜探对松山,我前来捉拿奸细。”
“是吗,那我就告诉你,今晚到对松山来的非是旁人,就是我身旁的欧阳天佐和贾斌久,他们都是我的朋友,我想把他们送出对松山,你还敢拦着吗?”
“这个……?”刘士英脸一红说道:“大哥,您怎么糊涂了,这些人都是我的冤家对头,焉能把他们放掉呢?”
老头子闻听一阵冷笑:“士英啊,究竟谁是你的仇人,谁是你的恩人,你根本分辨不清,如今你已经走到百尺崖头,再要不悬崖勒马,摸摸你还有脑袋吗?正因为我是你哥哥,所以看着你有错不能不提,我不能瞅着你掉了脑袋,挨了刀。贤弟,快听哥哥的话吧,把四寇献出来交给十三省总镖局,给各位英雄赔礼认错,我想这些英雄都是通达情理之人,必高抬贵手把你恩放。那时,你不但能保持住名誉,而且能保住咱的山寨,也能保住咱老刘家的后代。可是贤弟,你要是一错再错,执迷不悟,将来咱们家的祖坟都得刨了。”
刘士忠还想往下说,就听到刘士英一乐:“哈哈哈哈,一定您听了坏人的挑唆,听了一面之词,故此您才劝我。我这人有自己的主见,是非曲直我心里都有一本帐,我是把闵家父子、秦尤等三鼠留到山上了,为什么这样做,就因为老匹夫胜英欺人太甚。他原也是绿林人出身,却忘了祖宗,忘了他的行当,如今给官府当了走狗和帮凶,专门跟咱绿林人为仇做对,平山灭岛,杀了无数的好朋友,对此事我心怀不满,出于打抱不平,我这才把几个人给收了,杀一杀胜英的威风,长一长绿林人的锐气。大哥,我再告诉您,我是做了不悔,悔了不做,如今已发展到这个地步,我只能往前,不能后退了。我希望哥哥能跟我消除隔阂,咱哥俩携起手来,守住对松山碧霞岭。如果哥哥不听我的话,执意要给胜英帮忙,那可讲不了,说不起,顾不了弟兄手足之情,咱们可就是仇人了。”
“呀呀呸1”刘士忠火往上撞,“二弟呀,要这么说,哥哥我说的话你是不听了?”
“哥哥,我不能听啊,请您原谅。”
“那咱俩可就是仇人了。”
刘士英一笑:“这也没办法,是您自己找的!”
把老头子气得实在没办法,说道:“好吧,既然如此咱们俩就先拼命,你要把我杀了,我什么事都不管,要杀不了我,我就要伸手抓贼,还包括你,送到官府前去打官司。”
刘士忠说到这,把外衣闪掉,一晃飞抓扑奔刘士英。刘士英一晃手中的竹竿跟他哥哥就战在一处。
两旁边的人一看都愣住了,您说帮着谁?左不是,右不是,大家只好在旁边观战。这哥俩一伸手真玩了命了。刘士英恨不得一竹竿把他哥哥打死。刘士忠恨不能一飞抓将刘士英抓死,两个人打斗到三十多个回合未分出输赢。正打到三十几个回合,突然听到山坡上有人喊道:
“二位,不要打了,胜某在此!”
“啊!”大家就是一愣,甩脸往山坡上观瞧,就见前后来了四个人,为首的正是胜手昆仑侠胜英胜子川,在胜英的身后是个老道,在老道的身后跟着个漂亮小伙,头梳日月双髻,身穿彩莲衣,掌中握着一口明晃晃的宝剑,这小伙是谁呀?正是海底捞月叶成龙。在叶成龙身后跟着个彪形大汉,头如麦斗,眼赛铜铃,手中拿着紫金摩云杵,非是旁人,正是猛英雄孟金龙。
欧阳天佐和贾斌久见着胜英,两个人乐的直蹦,贾斌久喊道:
“哎哟三哥呀,您还活着?这可太好喽!”
“哎呀,三哥你还活着,把我们大家可想死了。”
胜英一笑:“二位贤弟,愚兄活得很好。”
刘士英就是一愣,心中暗想,明明我把这老匹夫骗到水穴之中,那是不能活呀,谁把他救了呢,他是疑惑不解。
书中代言:胜英是怎么来的呢?前文书中咱说了,胜三爷追赶瞽目神魔刘士英,被人家引到水穴之中。胜英水量虽大,但架不住这个水的吸力,把胜三爷吸得“吱”一声,就抽进水穴。闹了半天在鹰愁涧这湖的底下有个海眼,这海眼抽力非常大,慢说是个人,就是一只船也得把你抽到地底下去。究竟通到什么地方,谁也不清楚。胜三爷要被抽进去,那是准死无疑,可是当时的胜英急了,两只手瞎抓瞎挠,真没想到,离着水穴不远有根铁链,一下被胜英抓住、胜三爷抓住链子就不撒手了,不然的话就得被抽进水穴。胜英以为抓住救命稻草会平安无事,哪知道一宗险事又发生了,闹了半天在水穴的里边有一条水蛟。水蚊是什么?这水蛟酷似现在的鳄鱼,不过这个东西的个头可够大的,从鼻子到尾巴尖量了下能有二丈,浑身上下都生的癞皮疙瘩,光这张大嘴没有三尺长也差不多少,圆睁怪眼。它发现前面有人,用尾巴一搅这水,“哗”从水穴里就追出来了,眨眼之间就到了胜英面前,把大嘴一张就要咬。胜英水性精通,在水里边能睁开眼,但是看不太远,两丈左右还能看清楚,三爷觉着身下头不对劲儿,定睛一看,吓得是魂不附体。这时候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,因为人泅水再快,不如水下的动物快,尤其水蛟这种东西,号称水中的一霸,动作相当敏捷,这时已把胜英的下半身吞到嘴里,如果一闭嘴,胜英的下半截就掉了。三爷急中生智,赶紧把铁链子松了手,把两臂一伸,右手托住水蛟的上腭,左手支住它的下腭,两条腿一分,蹬住水蛟的牙膛,这阵儿胜三爷就豁出一头去了,脚尖一顶上牙膛,较一较丹田混元气,这一下把水蛟的嘴给支住了。尽管这头水蛟力量凶猛,怎么使劲儿这嘴也没落下来,一人一兽在水里就折腾开了。这头水蛟把尾巴一搅,从水底升到水面,“哗——”然后又缩进水底,如此反复了三次,倘若这东西要回到水穴里边胜英就算交代了,但是由于它难受,没回水穴,在水里这么一折腾,幸好被岸上的人发现了。
这岸上有个老道,正好在树荫下垂钓,悠闲而逍遥,突然被水中的特殊情形所吸引住了,老道揉揉眼睛一看,那是什么?一头水蛟,嘴先上来了,嘴里边有个人,这人呈大字形把嘴给支住了。这是怎么回事?这老道把鱼竿一扔,提道袍赶奔最近的地方观看,当这头水蚊第二次冒出水面的时候,老道看清楚了:“啊!”这个怪东西要伤人!这还得了,本来老道想跳到水里去救胜英,无奈他不会水。书中代言:这个老道是谁?跟胜英真近,明清八义的二爷,人送绰号火德真君,叫孔华阳。原来,孔二爷和胜英在一起占据逢虎山,哥八个磕了头,号称明清八义,以后呢,由于胜英镖打秦天豹,解散逢虎山,哥八个就散伙了,各找各的归宿。孔二爷没有什么亲属,也无处可去,后来就流落到对松山碧霞岭的后山。有一个小庙不大,叫铁瓦观,他跟铁瓦观的观主处得不错,经过商量之后,他就在铁瓦观住下了。日久天长他发现出家不错呀,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。闷在高山看虎斗,趴在桥头看水流,与世无争,逍遥自在,真是神仙过的日子。孔二爷对世界上争斗的事情心灰意冷,最后下决心,毅然出家当了道士,观主就把他收留了。几年以后观主死了,他就当了铁瓦观的当家的,从那以后孔二爷就在这扎了根了。光阴似箭,日月如梭,一晃过了这么些年。孔二爷呆着没事,平常就到河边小钓,不然就领着徒弟们到山上采药,今儿个孔二爷出来钓鱼就遇上了这件事。现在孔二爷还不知道水蛟嘴里边叼的是谁,孔二爷满身都是能耐,但是就不会水,干瞪眼没办法。后来把孔二爷急的扯开嗓子就喊开了:“救人哪——救人哪,鳄鱼吃人了,救人哪——!”
他嗓音洪亮,借着山谷的回音能传出挺远去。喊到第二嗓子真把人给喊来了,顺着山边上来了两人,一丑一俊。俊的就是海底捞月叶成龙,丑的就是傻小子孟金龙。他们两人从哪来呢?也是捉拿五寇,东一头、西一头寻找秦尤和闵士琼,误走此地,这就叫不巧不成书哇!两个人一听前边谁呼救呢?顺声音找到水边,看到孔华阳。他们彼此还不认识,叶成龙就问:
“仙长,您喊什么?”
“无量夭尊,二位呀,快点下水救人吧,有一条鳄鱼嘴里边叼着个人,我看那个人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,再等一会儿性命休矣!”
说话之间,这个东西第三次露出水面“哗”,叶成龙和孟金龙这么一看可不是吗?哎哟,这鳄鱼个儿头可够大的,两个人见死哪有不救之理,二人纷纷跳入水中。叶成龙叫海底捞月,孟金龙叫闹海金蛟,这两个人水性太大了。到了水中之后,两溜水线直扑鳄鱼,孟金龙抡杵就砸,叶成龙摆湛卢剑就刺。这两个人一来,力挽狂澜,扭转了局面,结果水蛟身上受伤多处,最后叫孟金龙扎瞎了一只眼睛,让叶成龙一宝剑刺透胸膛,又一翻腕子“咔吱”把腹部剖开,这东西一张嘴把胜英吐出来了,在水里边又搅了三圈,这才不动了。可是这时的胜英已不省人事了,被孟金龙一把揪住衣服,转身泅水上岸。等把胜英捞上来放得地上,两个人这才看清楚:“这不是我三师兄吗?”“这不是我三大爷吗?这是怎么回事?这这这!”
那老道也赶过来了:“无量佛,这不是我盟弟胜子川吗?”
叶成龙赶紧就问:“仙长,您认识我师兄?”
“太认识了,我们是明清八义,一个头磕在地上,我是老二,他是老三。”
“哎呀,照这么说真不是外人,在下我叫海底捞月叶成龙,胜英是我师兄,我是老六。这位是孟金龙,九头狮子孟凯之子。”
孔二爷闻听哈哈大笑:“这么说,咱们都是一家人了,你二位把他抬着,回我的铁瓦观。”
就把胜英抬到铁瓦观去了。孔二爷这些年在山里头,也学会炼丹药了,好药不少,拿出来给胜英吃下去。到掌灯时分,胜英这才缓过来。胜三爷死中得活,好象一场噩梦,抬头一看二哥在这,六弟在这,金龙也在这,把胜英乐得眼泪都掉下来了。仗着三爷体质非常好,再用了草药,复旧如初,跟好人一样。这阵衣服也烘干了,胜三爷穿好了衣服,四个人团团围坐,唠起了往事。胜英就把追赶刘士英之事讲说了一遍。同时胜英还说,宝刀、甩头、镖全叫刘士英给偷走了,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了。他这么一说不要紧,就激怒了孔华阳。孔二爷用手指点对松山碧霞岭,骂道:“刘士英啊刘士英,好匹夫!我三弟与你何仇何恨,你不应该下此毒手哇!这个仇咱是一定要报,这口气咱是一定要出!”尤其是傻小子孟金龙把桌子拍得“啪啪”直响:“三大爷,完不了,我非他娘的劈了他不可!”傻英雄说完了转身就要走,被孔二爷给拦住了:“金龙啊,先等等,你三伯父身体还没有彻底复原,将息两日再去也不晚。”
就这样把三个人留在这,胜英休息了几天,从里往外身体康复了,大家再也不能等了。胜英准知道,自己这一落水,弟兄们都得急坏了,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我的生死呢,我必须得露露面跟大伙见见,四个人商量以后离开铁瓦观赶奔对松山。您说来得有多巧,正赶上妙手西洋刘士忠大战胞弟瞽目神魔刘士英,正打得难解难分,胜英喊了一声,他们才不打了。
贾斌久、欧阳天佐赶紧过来拉住胜英的手,乐得直蹦。胜英把经过简单地跟他们说了说,这阵儿孔二爷过来也见过欧阳天佐和贾七弟,众人高兴自不必说。这时候贾斌久一点手把刘士忠唤到面前:
“三哥,我给您介绍介绍,这位就是大寨主刘士英的亲哥哥刘士忠。我必须声明,他跟他兄弟可不一样,他要帮着咱们捉拿盗宝的贼寇,因为这个哥俩反目。”
胜英谢过刘士忠,可是此地并非讲话之所,这是战场啊,胜英说了几句话之后飞身形来到两军阵前,点手唤刘士英。
单说刘士英利用这个机会与林士佩、韩殿奎、秦天龙、山上的各大寨主正议论这件事:“怪哉,怪哉,老匹夫胜英他怎么没死呢?活该咱们对松山倒霉!”
韩殿奎冷笑一声:
“大寨主,那是该着他再活两天,今天他也跑不了,干脆咱们各拉家伙把老匹夫剁了就得了!”
正这时胜三爷唤刘士英,这瞽目神魔才拿竹竿跳到胜英面前:“呔!胜子川你还活着?”
胜英点点头:“不错我还活着。刘士英啊,俺胜某与你一无仇二无恨,你可不应该下此毒手哇,偷走我的刀、镖、甩头,又把我骗到水穴之中,用心何其毒也!但是我胜英不计前仇。方才我见过你胞兄了,那乃是堂堂的正人君子,看在你哥哥的分上,胜某愿意和你交个朋友,冤仇宜解不宜结,我劝你是悬崖勒马,快把四寇交出乃为上策。”
“呸!胜英,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,刘某已下定决心,不把你给斗倒,不把十三省总镖局斗倒了,我决不罢休!既然你还活着,来来来,你我二人决一死战!”
刘士英拉家伙刚想伸手,在后头“悠”一声,宝刀手韩殿奎上来了。韩殿奎在莲花峪头一次斗胜英,没想到让胜英把左耳给他削下去了,从那以后他怀恨在心,每一次和十三省总镖局为仇作对,都少不了他。就拿这次来说,肖金台覆没以后,他本应回到莲花湖,但他没走,因为他怕回到莲花湖他出不来,就跟林士佩凑到一起来到对松山。他已暗下决心,不把胜英整死,他决不回莲花湖。今天一看三爷又露了面,他是新仇旧恨,怒从心头起,这才拉五金折铁刀过来,前来会斗胜英。一见面他就喊开了:“老匹夫胜子川,可认识宝刀大将?今天我要报削耳之仇!”
胜英一看是韩殿奎,心中十分不悦,心说这个人是一条狼,一点儿良心都没有,我胜英对他是一再宽恕,他不但不感恩戴德,却反目成仇,对这种人决不能心慈手软。但是胜英这会儿赤手空拳没有家什,韩殿奎拿着五金折铁刀呢,三爷冲着刘士英一抱拳:
“大寨主,你是英雄,你是狗熊?要是英雄请把我的家伙还给我,哪怕我使完了再还给你,你看怎么样?你若害怕,胜某就另换兵刃。”
刘士英一笑:“胜英,我拿你的家伙无非是做引鱼之食,你的家伙我能要吗?今天我还给你,看看你有什么能耐。来呀,把他的家伙取来。”
有人撒脚如飞回奔前山,也就是半顿饭的工夫,把胜英的三样家什拿回来了。刘士英接过来冲胜英一甩,胜三爷接过来,心中这个高兴啊,没想到三件宝物失而复得,赶紧把甩头缠到腰上,镖挎好,鱼鳞紫金刀背在背后,摁绷簧、推雁翅,“嘎叭”一声把宝刀拽出,用手点指宝刀将:“韩殿奎呀韩殿奎,我胜英对你一再谦让,你是步步紧逼,今夜晚咱俩决一死战,不是鱼死就是网破,你看如何?”
“哇呀呀呀,胜英,我不杀你誓不为人!”
这老家伙说到这,蹦起来就是一刀,胜三爷晃刀招架,跟韩殿奎就战在一处。宝刀将会宝刀将,杀了五十个回合未分输赢,胜英一想,今天这么多的贼,不能耽误工夫,最好速战。三爷想到这一拉败式转身就走,韩殿奎误以为胜英力量不及,在后头就追。三爷一看他追来了,赶紧把刀交到左手,一伸手拿出一只金镖来,胜英把这只镖在手里掂了掂,心说韩殿奎,我可对你不住啦!再看胜三爷冷不丁站住了,腿往前伸,身子往后仰,脸朝着天,镖往后甩,这一招叫“倒打金灯式”,“嗖——!”这镖就到了,韩殿奎明知上了当,躲闪不及,这只镖正中哽嗓咽喉,“噗!”扎进去有三寸多深,韩殿奎“咕呼”一声倒在地上,蹬了蹬腿,就身归那世去了。
胜英走过去把镖拔下来,鲜血擦净,揣到镖囊里,用手点指韩殿奎:
“这是你自己找的,休怪胜某无情!”
正这时从刘士英身后转过一人,正是神镖将秦天龙。这个秦天龙是飞天鼠秦尤当家子叔叔,秦天豹一死他也恨上胜英了。为对付胜英的金镖,这个秦天龙下了五年苦功,练了十二只亮银镖,自觉功夫练成了,来找胜英对镖,正好走到对松山,没想到在此相遇。秦天龙一看胜英发镖就把他激怒了,高声喊喝:
“胜英,你不是叫神镖将吗?秦某今天领教领教,咱俩来个金镖对银镖,老匹夫拿命来!”
秦天龙往上一纵要力会昆仑侠!